气温不可思议地回升了很多,晚上回寝室的路上,前些天积的冰都化成了水,路两旁树上的雪,从白天就开始滴滴哒哒地往下溜。
——这是环境描写。
我原以为大学里不会有同桌了,不管现在是不是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有同桌了,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有些舒心,仿佛回到高中,高中两年的同桌,高中满盒子的纸条,纸条上写着画着的,都是高中独有的回忆。
我不知道HXY把那些大片的纸怎样处理了,也许是当做废纸一样,写满了,揉成一团,随手撇进垃圾箱里,或者仍旧是随手放在哪里,日子长了,自然,一切都被时间稀释得淡漠如水了…我只想把它们完完整整地保存下来,保存到我老了的时候还可以翻看——这种心态很让人不可思议,仿佛从年轻到衰老只是一念之间。
可是谁也不能体会到每一个长假,当我回家,打开那个WB送的小铁盒,仔细拆开每一张或平整或皱巴巴的小纸条大纸片,慢慢地,用心念叨上面的每一个字时的心情。
昨晚在忘了谁的空间里看到一句话:有时,我会感觉度日如年,蓦然回首,却分明是度年如日。
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,成长的过程中,是不是每个人都要经历一些波折呢?是不是倘若没有波折便不能够成熟起来呢?我羡慕那些不必费力就可以把日子玩得风生水起的孩子,也偷偷嫉妒过那些早有人为之铺好前路的孩子,但仅仅是在过去的某个瞬间。我深知世间其实没有多少公平可言,仅仅是在起点上,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,早在雷晓艳老师给我们读那篇《我奋斗了十八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》的时候我就懵懵懂懂地知道了,有时候,世界真的不会为梦想者让出路来,哪怕是一条很窄很崎岖的路。
GUO在空间里说,多少人在这座城市里耗却了青春年华,最后还是回到生命的原点。“我不属于这里”,只是一种阿Q式的精神安慰法,“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”,也只是一种无奈的退缩。
曾经的豪言壮语都去哪儿了呢?难道只好就这样每天每分每秒地拼命努力,却在内心暗示自己,淡然处世,知足常乐?
自习完了打开手机,蹦出好多短信,CCY问:成语“日久生情”你觉得生的是亲情还是爱情?如果是亲情那么你愿意用所产生的亲情当做你的爱情么?
我很遗憾不能够告诉他具体答案,最多,是二者兼而有之,至于这其中哪个占的更多一些,旁观者再清也是不好妄加评论的,两个人的事情,如鱼饮水,冷暖自知。
然后又想到了我的父亲和母亲,我也曾在大二的寒假问过母亲,跟父亲二十七年的感情,是亲情还是爱情。母亲的回答是:人情。然后继续说:现在伺候他只是还他的人情,因为他伺候了我二十多年,没有其它感情,只是人情而已。
当时刚回家的我还不知道父亲的病情,只是母亲的话很出乎我的意料,人情,很温暖的字眼,可是被母亲毫不客气地拿来说起他们的感情,蓦然,觉得有些不顺耳。今晚再次想起这番简短的交谈,心底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。看各种小说时,总会看到“心疼”之类的字眼,这类字眼,也只是在男女主人公之间独有瞬间的情感经历。而父亲也曾在我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,我们去街上散步时对我说过类似煽情的话,他说那次看到母亲没看清路在街上饭店门口的台阶上摔倒时心很疼,说看到母亲冬天北风里每日跟着他受苦有了白头发心也疼,说总是不放心她出门…然后又转过头告诉我以后晚上别在街上玩,不是一个人也不行。
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夏夜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橘黄的灯光,灯光下一堆一堆聚着刚刚考完试在大声笑闹着喊着“干了!”碰着汉斯小木屋的同学们,我说恩。
我不知道父亲若是生前知道母亲说的人情这番道理会怎么想,又或许他比我还知道得早。
如今他去了已有半载时光。
不会有人比他的眉眼更好看。
--茕茕白兔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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